访新华书店总店总经理、中国新华书店协会常务副理事长茅院生

2013年12月，经中宣部批准，时任中国出版集团战略发展部主任的茅院生调任新华书店总店总经理一职。这位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工商管理学博士后，西南政法大学法学博士，在此之前有着完整的出版发行行业从业履历法律出版社市场销售部主任、学术出版分社社长;中国法律图书公司总经理、董事长，组织实施了国内第一个出版社发行部公司化改革，被业内纷纷效仿;负责中国出版集团战略规划、转企改制、重组上市等工作的具体实施，也得到了上级的充分肯定，2012年被评为全国文化体制改革先进个人。也许正是这些工作经历，中国出版集团才将传统主营业务歇业多年、发展陷入困境的总店交到了他的手里。

时间很快，转眼三年过去了。茅院生和他的班子成员给总店全体员工和上级交出了一份什么样的答卷?也许一组数据可以作为答卷的一部分2016年与2013年相比，营业收入增长34%;2014年扭亏为盈，近三年利润平均增长率达到347%;2016年纳税较2013年增长了258%;在岗员工平均薪酬是2013年的2.5倍，为离退休老同志连续三年增长了生活费;2014年茅院生接待了26次集体上访，到2016年，全年没有一次集体上访。可以说，这样一份答卷在三年前是没有人想象得到的。

茅院生和总店全体员工一起用改革的实践再次表明，新华书店总店80年的历史，是一部中国文化企业的革命史、创业史、奋斗史，也是一部改革发展史。

全面深化改革大力推进创新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改革开放是我们党的历史上一次伟大觉醒，当代中国发展进步的活力之源。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抓创新就是抓发展，谋创新就是谋未来。对于总店而言，持续不断的改革创新是实现转型发展的唯一方法。

战略创新是龙头，项目创新是根本。总店班子上任伊始，召开了11次发展调研会，找问题、找资源、找方法、找项目，经过深入的研究分析，制定了总店的发展战略:围绕"产业转型升级"的工作中心，开拓资产经营和科技创新两条发展路径;利用资产、科技、人才三个抓手，推进发展模式创新、产业链条创新、体制机制创新和组织结构创新;实现产业转型现代化、资产经营集约化、资本运营专业化、品牌经营创新化、人才队伍高端化突破，努力将总店打造成为具有创新能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的现代企业。确定了资产经营、产业创新、品牌经营、人才强企等推动战略目标实现的四大主体战略，明确了总店未来的发展方向。策划了一批重点项目，部分项目获得国家资金支持，部分项目入选国家相关重点项目库。

产业转型是中心，业务创新是抓手。企业以盈利为目的，对于一个困难的老企业，通过业务模式创新推进产业转型、实现盈利是工作的首要目标。改革的核心要落实在项目、落实在发展、落实在效益。

一是盘活资产，互联思维，打造产业转型新支柱。总店始终紧抓重点项目，推进产业转型。围绕发展战略，规划了"中国新华发行网""全国大中专教材网络采选系统""新华文化创意产业园"三大项目。“中国新华发行网”得到国有资本经济预算支持，“全国大中专教材网络采选系统”入选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改革发展项目库。两个项目均入选集团“十三五”重点项目，均于2016年全面正式启动，并按照计划推进。“新华文化创意产业园”一期工程基本完成。可以说，总店在“互联网+”时代的一体两翼业务新板块初见雏形。

二是整合资源，融合创新，打造品牌新实力。立足国际出版产业创办《国际出版周报》，举办"国际出版企业高层论坛"，创建“国际出版网”，为总店建立国际影响力和国际化战略布局打下了基础。立足图书馆行业打造《图书馆报》，立足传统出版发行业打造《新华书目报》。通过“国际出版”“企业高层论坛”“全国高等教育教材峰会”，以及“优秀教材经销商”“金牌教材编辑”等评选活动，与国际出版商协会等国际机构，与中国出版协会、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韬奋基金会等行业协会及机构广泛深入合作。通过"中国新华发行网"推进出版发行行业上下游资源合作，推进全国新华书店通过资本和技术再次联合，通过“教材采选系统”与教育行政部门、高等院校、教材出版机构及经销商建立了广泛而深入的合作关系。“全国馆社高层论坛”引领产业发展新思维;“全民阅读峰会”营造书香社会新氛围;“全国高等教育教材峰会”抒写教育互联新风尚;“年度好书评选”展现出版新动向;“优秀教材经销商”

“优秀馆配商”“金牌编辑”等评选活动开创评价新体系。总店全年8次常规会展、大评选活动展现总店品牌影响新实力，成为总店发展新主业。

体制改革明权贵，制度创新是保障。2014年以来，总店全面梳理业务和管理流程，经营性部门实现公司化运营，实现经营职能和行政管理职能分离。建立现代企业公司治理结构，推进转型重构。分类管理"僵死企业"，对疏于管理的11家投资企业全面梳理，根据经营情况实施分类管理，改制重组四家公司，新设两家公司，注销两家公司。

制度创新是企业管理创新的主要内容，是企业创新的根本。总店多年来一直沿用上世纪90年代的制度，制度创新对于总店尤为迫切和必要。总店三年来全面梳理业务和管理流程，先后出台了70余项规章制度，建立统一的财务管理制度和法律顾问制度，排除重大经营与法律风险。尤其是围绕人事分配制度改革出台"一纲九方案"，更是总店建设现代企业制度的创新，为总店实现战略目标提供了思想、制度、人才保障。

机制创新造活力，人才队伍是核心。总店围绕员工的发展创新机制，推进人才职业化、市场化、专业化，创新人才队伍，努力做到用制度选拔人才、用事业造就人才、用文化凝聚人才、用机制激励人才，实现了人才队伍改革创新。

一是全面开展人事制度改革创新。总店将机制创新作为工作重点，将组织机构、竞聘上岗、绩效考评、薪酬制度作为改革的突破口，形成了高效的人力资源配置机制，人尽其才、能上能下、公平公正的选拔机制，科学的薪酬考核分配机制。根据发展战略及业务规划，重新设置了组织机构，规范部门职能，明确了责权利和任职资格条件，激发了人才创新活力，提高了核心竞争力。

二是全面开展薪酬绩效考核分配制度创新。建立了以岗位绩效工资制为主的工资制度和宽带薪酬模式，形成职工收入与岗位职责、个人贡献以及企业效益密切挂钩的动态薪酬机制，与市场价位相衔接的收入分配机制。坚持绩效导向，加强全员绩效考核，使员工收入分配能增能减，提高了员工的工作效率和企业的整体效能。

三是开展全员竞聘上岗和人才培养。打破铁饭碗、岗位终身制，建立了"能上能下、能进能出、优胜劣汰"的人才选拔机制。通过竞聘上岗发现了一批人才，使用了一批骨干。

积极开发利用店内店外两种人才资源，坚持内部培养和外部引进两手抓。大力加强人才培养，选送员工出国学习培训，提供资金参加国内继续教育，建立内部学习交流和经费保障制度。与2013年相比，2016年底总店员工平均年龄下降9.2岁，大学本科学历员工比例达到79.66%，硕士博士员工达到16.1%;中层干部平均年龄下降了9岁，其中硕士博士以上学历占37%。大多数员工都能做到主动思考、主动作为，具有较强的市场意识、创新意识、团队意识。可以说，今天的总店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观念变革建基础，思想创新是动力。总店通过战略规划和业务模式改革，推动总店员工从传统观念向现代观念转变，从计划观念向市场观念转变，从求稳观念向危机意识转变，让大家认识到改革创新是总店生存发展的唯一出路，改变旧观念，树立新理念，开拓新思维，树立起与市场经济、现代企业发展和时代精神相适应的理念体系。

通过人事分配制度改革，全员竞聘上岗，让员工认识到发展、业绩是硬道理。通过制度改革与组织机构创新，建立现代企业的法人治理机制;规范决策程序，创新完善激励与约束机制，奖惩并举，破除了分配的平均主义。改革使广大领导干部及员工开始转变老国企工作作风，增强了危机意识和责任意识，由过去的"等、靠、要"变成改革后的"攻、进、争"。

总店不断加强党的组织建设和党风廉政建设，教育党员干部坚定理想信念，增强依法合规经营意识。建立了"克勤于邦，止于至善"的核心理念，改善了办公环境，设立帮困基金，设立专门的部门为老同志服务。离退休职工看到了总店的改革发展，分享了总店的改革发展成果，支持总店的改革发展。可以说，今天的总店形成了风清气正、干事创业的良好氛围。

法治思维推进改革 以人为本实施改革

改革总是机遇与风险并存，既需要大破大立的果决，也需要周全细密的平稳。总店班子在工作中树立依法治企理念，自觉运用法治思维和法律方式去深化改革、推动发展、化解矛盾、维护稳定。引导全体职工树立法治观念，完善各项规章制度，努力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通过依法治企来实现改革发展的战略目标。

依法改革，制度先行。“一纲九方案”为总店深化人事、分配制度改革提供了制度保障。召开各层级会议向全体员工征求意见，部分涉及到员工重大利益的制度在全体员工书面同意后出台。党政联席会多次专题研究相关制度，充分吸收大家的意见和建议，使之更具有针对性、科学性和操作性。“一纲九方案”是总店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核心工程，也是实施依法治企理念的具体体现。

程序公正，公开先行。全员竞聘上岗是深化人事、分配制度改革的突破口，极易引发矛盾。为确保竞聘上岗工作公开、公平、公正，总店成立了竞聘工作领导小组、考评小组以及监督小组。考评小组由领导班子成员、外部专家、职工代表组成，监督小组由纪委、工会和职工代表组成。制订《竞聘上岗实施方案》，在媒体和网站发布，确保程序公正透明。

以人为本，预案先行。任何重大改革都是利益的调整和平衡，在改革中必定会有部分员工的岗位被调整，甚至没有岗位。总店是老企业，员工总体年龄偏大，再就业十分困难。总店在改革中本着"以人为本、依法合规"的原则，制订了《无岗人员安置办法》，明确了竞聘上岗后无岗人员的安置、培训、待遇办法，不是将员工向社会一推了之，而是由企业、个人共同承担改革成本，企业承担大部分改革成本，让员工支持改革、参与改革、推动改革，确保改革平稳实施。

改革之路从无坦途。总店主营业务停滞多年，转型困难，发展不易;规划的重点项目要整合行业资源，都是巨大工程，没有坚持担当的毅力和攻坚克难的决心很难成功;总店是有近80年历史的老企业，有较重的历史的负担与思想的沉舟，如果没有一支敢于担当、攻坚克难的队伍，企业就不会有发展的希望。

茅院生在上任时的干部大会上提出了两点承诺请大家监督。一是努力做事。团结班子一班人，紧紧依靠广大干部员工，充分发挥班子成员和其他各个方面的智慧和作用，努力工作，敢于担当，勇于破难，用好的思路、好的作风，展示新面貌、取得新成效。二是清白做人。常怀感激之情，常藻进取之心，常存敬畏之念，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努力做到讲政治不搞政治，讲原则不搞教条，讲感情不彻私情，讲利益不求私利，做一个清正廉洁，经得起历史检验、对得起国家和总店全体员工的总经理。可以说，在总店工作的三年多时间里，茅院生努力做到了这两点承诺。也正是因为他努力做到了这两点，总店的全体员工才会真心拥护改革、支持改革、技身改革。"如果说总店近年来取得了一些成绩，那是包括老同志在内的总店全体员工共同努力的结果。"茅院生在总店2016年的工作报告中如是说。

推进产业转型 勇做文化先锋

1937年4月24日诞生于革命圣地延安的新华书店是具有悠久革命历史的文化企业。1951年1月1日，新华书店总店作为全国新华书店的最高管理机构，对各地分、支店的人、财、物实行集中统一管理，并按照事业发展规划，在全国各地建立发行网点，规范经营管理制度。1987年10月，新华书店总店转制成为中央一级图书发行企业。总店积极探索，调整业务及管理结构，在财务管理、新技术应用、人才队伍、基础设施、现代经营管理体制、机制和多元化经营等方面，进行了影响全行业的调整与探索。作为新华书店总店的总经理、中国新华书店协会的常务副理事长，茅院生对新华书店的再创辉煌与再度联合有更多的期许。

在茅院生看来，互联网对于新华书店既是挑战，更是实现产业转型的机遇。读者越来越习惯于在网上购书，这对传统实体书店是挑战在全国并没有统一的类似于京东、当当的图书电子商务平台，即使有一些地方新华书店创建了网上书店，但还是在依赖其他电商平台，不是新华书店自己建立的"图书大厦"。

互联网时代线上线下融合的趋势，对新华书店来说是机遇。以资本为纽带，联合全国新华书店、著名出版机构共同建设"中国新华发行网"电子商务平台，即全国统一的"新华书店网上商城"，成为全国新华书店人共同的期待。茅院生说"相比于一般的电商从线上走向线下、从开网店到计划开实体店，新华书店的优势就是已经有了重资产一在全国各省、市甚至区县都有门店和仓库，通过‘互联网+’，将遍布全国各省(区、市)的12000家新华书店门店串联起来，从重资产走向轻资产就会更加容易。""新华书店网上商城"既可以盘活各省市新华书店存量资产，实现增量，也可减少各自为战的平台开发、市场运营、支付配送等系统建设上的支出，大大节约了成本，满足了读者一站式购书需求。

"中国新华发行网一一一新华书店网上商城"致力于通过互联网连接全国的出版社和大、中型图书馆，未来的"新华书店网上商城"还能帮助读者借书、还书。读者通过平台上的家庭图书馆功能，只需扫描家里图书的书号，就能建立读者自己的家庭图书馆。朋友之间看完书还能通过该平台相互交流，进行阅读的分享和提高。读者在"新华书店网上商城"上产生的订单，将由离其最近的新华书店配送，更加快捷方便。对于出版社来说，平台既能帮助其追踪图书去向，实现生产与库存的科学管理，更能通过销售大数据分析，策划出更符合读者需要的图书产品。

1949年10月3日至19日召开的全国新华书店出版工作会议作出《关于统一全国新华书店的决定》，全国新华书店实现了由分散走向集中，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连锁企业。后来经过几次文化体制改革，各省(区、市)的新华书店归属地方管理，全国新华书店由集中又走向了分散。茅院生说，"通过‘新华书店网上商城，这个平台，新华书店的品牌将再次从分散走向集中，更加有利于新华书店品牌在互联网时代的创新发展。"

一直以来，新华书店的定位就是为读者找好书、为好书找读者。随着读者的需求不断提高，茅院生说"过去书店是卖书，现在新华书店不仅要卖书，更重要的是在卖服务、卖文化。读者来新华书店不仅仅是买书，更重要的是在这样的场所里，能够受到文化的熏陶和滋养。"

总店和全国各地新华书店坚持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相统一，积极推动实体书店的转型升级。新华书店总店正在打造的"新华文化创意产业园"和多省市中心城市店一样致力于打造"四个中心"，再续读者心中文化地标的美好形象进行书店店堂的改造升级，成为让读者能够坐下来的适宜的读书场所，成为最具活力的全民阅读推广中心;新华书店里的文化活动层出不穷，作者见面会、读书分享会、小型音乐会等等，新华书店越来越成为名副其实的"文化交流中心";围绕文化内容生产出来的文化产品可以在书店进行展示推广，又让书店成为文化产品的展示中心;当然，对于大多数家长和学生来说，新华书店更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教育中心。

茅院生说"新华书店始终服务于教育。总店借助互联网技术和教材信息资源建设的‘全大中专教材网络采选系统’，将让学生可以直接通过该系统买到想要的教材，不仅可以满足学习的需要，还可以满足考试考研的需要。一个北京以外的学生如果想考北大的硕士或博士，通过这个系统，就能知道北大学生使用的教材、考研的参考书籍等等，并且直接就能在平台上下单购买。"

"为什么还有人愿意走进书店?书店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书店不仅在传播先进的文化，更通过自身的不断创新，为读者提供了一种生活的方式。在书店里，读书成为了一种乐趣，读书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也是生活的一种情调。"茅院生说。作为新华书店总店的总经理、中国新华书店协会的常务副理事长，茅院生希望越来越多的读者能在新华书店里获得更多的文化滋养，进行文化的交流、思想的沉淀，实现知识和自我的增值。